刘七巧叫工人们将东西放好了,又有伙计在门口喊她,她走出去,却见那伙计指着正门顶上的一小块挂牌匾的地方对刘七巧说:“七爷,牌匾到底去哪里做,再不做,就敢不上开张了!”
刘七巧忙着说,“你现在就去给我做好了,我叫大少爷给你写出来,要两个牌匾,一个挂在这里,一个挂在楼上,刚进二层的楼梯那里。”
伙计领命要走,却看着楼上,呆了呆,刘七巧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,却见,红木花窗成框,框里,是沈玉浓与袁绮罗正在交谈的侧影。
“乖乖,这可真好看,七爷,您觉得呢?都说咱大少爷貌似潘安宋玉,要我说,咱大少爷谁也不比,大少爷这容貌,做个神仙也趁得了,都说大少爷乡下的姨娘们,一个赛一个的美,我也没看过那些姨娘,但就楼上这位,与大少爷站在一起,那句话怎么说的,只羡鸳鸯不羡仙啊!”伙计原是店里跑堂的,那嘴皮子功夫厉害,所以现在说话,也是一套一套的。
只羡鸳鸯不羡仙?
刘七巧倒是头一次听过这句话,她有些堵心,但自己看过去,那一幕也是挺美的,沈玉浓风光雯月佳公子,那袁绮罗又气质出众,站在一起,当真像一对……鸳鸯!
刘七巧冷哼了一声,故意压低了声音:“我叫你做的事,记住了没,记住了快去做,别在这里探头探脑的,小心大少爷看到你偷懒,扣你的工钱!”
小伙计嘻嘻一笑:“七爷您又拿我开涮,现在咱沈家买卖,谁不知道是您说了算啊,连我们的工钱,也都是您算的,您大人有大量,一定不会和小的们计较的!”
小伙计说完,见刘七巧脸要黑,就忙说道:“好好,我这就去找人做招牌,这就去,七爷别骂我!”
说完了,小伙计一溜烟的,就跑得没有影儿了。
刘七巧见他跑得那样快,不免又气又笑,一抬头,又看到沈玉浓与袁绮罗那相偎相依站在那里样子,不免心下怅惘,垂下头,长长的叹了一口气。
袁绮罗什么时候走的,刘七巧并不知道,因为她被金管家叫走了。
金管家着人来说,有几个要好的正在聚会,叫刘七巧过去,给她引见,她急忙就去了。
到了那里,却是金管家与几个男人,都坐在一处玩掷牌九,金管家见刘七巧来了,就忙着叫她。“七爷,来来,到我这里,我这内急半天了,可有人能换一换我!”
刘七巧现在天九牌也玩得很溜了,不比开始时,总是输,现在,她是到了她认为该输的时候,才会输的。
这是一个酒楼的雅间,饭菜在那里摆着,都凉掉了,所有人的兴趣都被吸引到这天九牌上,金管家与刘七巧换后,刘七巧手气实在是好,赢了两局,眼前的筹码就开始增多了。
就在这时,听到隔壁雅间,突然间一声怪叫,刘七巧正扔了一对花出去,却被这一声,吓得手一哆嗦,差一点将手里的整副牌都扔了出去。
“隔壁怎么了?”有人问道。
所有人都摇头,这雅间都只是一块木板隔着,所以,听得清晰,但看不到那一边的情景。
这边一静下来,那一边雅间里,却传出来斥责声,声音细细尖尖的,不男不女,略有沙哑,却又尖锐:“怎么?杂家叫你做点什么,就这样的吃力,你这是看人下菜碟啊,是嫌着杂家在主子娘娘面前,不吃香了是不是?”
“不敢啊,雪公公,奴才不敢啊,求您了,别将奴才撵出来,奴才家里穷,这才去了势进了宫,您要是撵奴才出了宫,那就是断了奴才的生路啊!”另一个同样尖细的声音,只是更细弱与小,气喘而卑微,胆怯得要命。
“原来是雪公公……”刘七巧这一边,有人突然低声说道,听了他的话,大家都噤了声,只互相递着眼神,不敢再像刚刚那样的喧哗。
“这雪公公是谁?”刘七巧却不明白,出口相问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