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我不爱你。”

云锦念的声音轻如缥缈的烟，只有她和他听得见。

“我相信。”辰佳佑突然笑了，那笑意未达眼底，“可你能不欺骗自己了吗？”

辰佳佑缓缓地拿出方形糖果盒，里面装着云锦念原本要送给他的生日礼物。

一颗颗刻着星星的糖纸。

三年来如此。

她在狱中坚持在糖纸刻着她的悄悄话。

出狱后，辰佳佑刻意保持距离，让本已死心的云锦念将它们深埋。

有些裹着糖果的都已经融化烂掉了。

“不过是生日礼物而已。”

云锦念温柔地看着这些糖纸，回音在彼此之间浅唱。

“而已？”

辰佳佑的指腹摩挲镂刻得密密麻麻的小字，嘶哑的嗓音突然变得惊诧。

每张糖纸都刻着字。

“我想你。”

“你一定要过的比我好比我幸福。”

“我不恨你辰佳佑。”

“你可不可以来看看我？”

“我不会再缠着你了，我有林零，他很好。”

“你和安若凝要好好的，我和林零也会幸福的。”

“祝你生日快乐。”

......

他逐字读着她刻下的心意，声音逐渐提高，拼命地在说服自己她还爱着他。

“习惯了。”

早已习惯祝福你。

云锦念心底默默地对他说。

她从不否认深爱过他，甚至此刻也不再怨恨。

但她很清楚，他们再无可能。

一句习惯。

结束了两人青梅竹马的情谊。

她说习惯。

差点要了他的命。

他垂下眼睑，随意拿起一张。

窸窣的糖纸声，牵动着二人过去的千言和万语。

“多想见你，又不敢见你。”

“终于能亲口对你说祝福，也算圆了这些年的心愿。”

辰佳佑哽咽着继续读着那些三年来无人问津的甜言。

如今，字字泣血，句句剜他的心。

云锦念心底涌动着炙热。

对他仍有情，只是她自以为藏得太深，深到连自己都以为早已不再爱他了。

还是被他一眼看穿，他隐忍拥她入怀的冲动。

辰佳佑看着她，语气平静：“我知道你还在乎我。”

这一刻，云锦念忽然觉得，爱他并不值得。

有些人，一直放不下。

也在某一瞬间，又彻底放得下。

她也曾被林零真心爱过。

原来被真心疼惜的滋味，是温暖的。

不似辰佳佑这般冰冷，每每巧言，转身伤害。

从惊愕、刺痛到死寂，云锦念眼底翻涌的波澜渐渐归于荒芜。

她无动于衷的模样，再次点燃了辰佳佑暴戾的怒火。

他粗暴地将她拽到面前，恨透了她这副无动于衷平和的模样。

江楚识趣地转身离开：“别太过火，学学我。”他自嘲地笑了笑，“到现在都找不到暮子晴的人影。”

“滚吧你，”辰佳佑笑骂，他对兄弟总是格外宽容，“改天再跟你算账。”

手被他箍得更紧，触碰她的掌心都带着刺骨的冷意，云锦念疼的眉头不展。

“云锦念，装死很有意思？”辰佳佑冷声质问，显然要和她算这笔账。

云锦念低着头：“我只是想和然然离开这里。”

“那我呢？”他的声音带着压抑的怒气，“我怎么办？”

“是男人就别总威胁女人。”

“乖一点，听话的女人才值得善待。”他反唇相讥。

云锦念红了眼眶：“我差点真的失去我弟弟。”

“放他走，也放我走好吗？”她轻声恳求，“多年以后你会发现，我们只是你生命中的过客。”

不必执着。

辰佳佑死死盯着她：“你真的想走？”

“嗯。”她坚定地点头。

“好。”他转身对保镖喊道：“把云锦然带进来！”

云锦然被押进来后，辰佳佑背过身：“你们走吧，别再让我看见。”

“真的可以走？”云锦念不敢相信。

“滚！”他吼出声，泪水悄然滑下。

向来高傲的辰佳佑，何时这样卑微地挽留过谁？

挣扎太久，权衡利弊，他累了。

放她自由，何尝不是放行自己。

一瞬间，他终于懂了痛的滋味。

留下她只会让两人都痛苦。

自从有了软肋，他在申城的地位就不如从前稳固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