井口的青苔在月光下泛着幽蓝,洪羽指尖抚过被侵蚀的星纹封印,时空灵瞳突然泛起针扎般的刺痛。
他看到三个时辰前的自己布下封印时,有缕墨色雾气贴着井壁游走——正是孙长老惯用的噬心蛊气息。
"西南七里。"他抹去鼻间渗出的血丝,星纹之力在经脉中发出龙吟。
当吕瑶带着巡夜弟子赶到时,只见到井沿凝结的冰霜正缓缓褪去,而少年家主玄色衣摆已消失在竹林深处。
子时的更漏声穿透纸窗,洪羽在宗祠偏殿擦拭着染血的短刃。
脚边黑衣人胸口的墨莲刺青被烛火映得妖异,正是三年前父亲遇害时出现在案发现场的印记。
他将沾着银蓝液体的布帛收入灵犀骨匣,突然听见院墙外传来细碎的议论。
"听说家主昨夜又独占了古井秘宝......"
"嘘!你不要命了?"
窗棂在寒风里轻颤,洪羽望着铜镜中颈侧蔓延的星图,那些暗金色纹路正贪婪吞噬着灵台处的银蓝液体。
镜中人忽然勾起冷笑,指节叩在盛放蛊虫残骸的玉盒上,惊得檐下乌鸦扑棱棱飞起。
晨雾未散时,周护法握着刀柄踏进议事厅。
他看到少年家主正在擦拭那方青铜星盘,七枚玉珏悬浮在空中,投射出的星图与对方颈侧纹路完美重合。
这个发现让他握刀的手紧了紧——昨夜有弟子亲眼看见,洪羽颈间星图在触碰古井封印时,竟将星纹之力增幅了十倍不止。
"家主是否该解释灵犀骨匣的去向?"周护法的刀鞘磕在青石地上,惊飞了三只正在梁上筑巢的雨燕,"族老们担心宝物长期......"
话音戛然而止。
洪羽指尖的星纹突然化作锁链,将躲在屏风后的灰衣人拽到众人面前。
那人袖中落出的墨色蛊虫尚未死透,正扭曲着想要钻进地缝——正是孙长老炼制的噬心蛊。
"周师叔不妨查验他后颈。"洪羽翻转星盘,青铜表面映出灰衣人皮肤下游走的墨莲刺青,"三日前给吴掌门送蛊虫残骸时,我在每块碎片都种了追踪星纹。"
满座哗然中,周护法的刀刃挑开那人衣领,果然看到墨莲中心嵌着吴家独有的金蟾印记。
跪在地上的叛徒突然暴起,却在触及洪羽衣角的瞬间被星纹冻成冰雕,眉心处缓缓浮现出与孙长老如出一辙的噬心蛊纹。
"既然诸位想看灵犀骨匣。"洪羽抬手扯开衣襟,颈侧星图突然蔓延至心口,在皮肤下凝成半透明的匣子形状,"此物二十年前便与我血脉相连,昨夜古井共鸣时方才觉醒——需要我剖心取宝以证清白么?"
吕瑶的剑锋在此时抵住第二个试图逃走的叛徒咽喉。
女剑修指尖弹出的留影石悬浮半空,映出昨夜这些人在井边埋蛊的画面。
当影像中传来吴掌门特有的阴鸷笑声时,周护法手中长刀哐当坠地。
暮色再临时,洪羽独自站在古井边。
他故意让银蓝液体浸透指尖,星纹之力顺着经脉灼烧灵台,终于在剧痛中看清父亲当年封印之物——那截裹着星纹布的灵犀骨,此刻正在井底与他血脉共鸣。
"少主,三房的人送来赔罪茶......"
吕瑶的禀报被突然刮起的阴风打断。
井中银蓝液体毫无征兆地沸腾,洪羽颈侧星图突然发出尖锐鸣响。
他本能地拽着吕瑶后撤三步,方才站立处已被墨色蛊虫蚀出深坑,坑底残留的星纹布碎片上,赫然是吴掌门闭关洞府特有的朱砂纹。
戌时的梆子声穿透乌云时,洪羽正在重布井口封印。
他故意留了道气息缝隙,星纹之力缠绕着银蓝液体,在井沿凝成半朵墨莲形状。
当最后一道封印完成时,西南天际突然炸开吴家特有的赤色传讯符,惊得巡夜弟子撞响了示警铜锣。
"家主!大门守卫......"
浑身是血的传令弟子跌进院中,怀里还死死护着半截染血的星纹布。
洪羽伸手扶人时,指尖触到布料上未干的银蓝液体——与父亲当年封印在井中的气息完全相同。
夜色裹着血腥气漫过飞檐,示警铜锣的余震尚未消散,朱漆大门便传来震耳欲聋的轰鸣。
青石地砖在某种巨力冲击下龟裂,缝隙间渗出暗红色的雾气——是吴家血煞阵独有的噬魂瘴。
"二十年前你父亲守不住的东西,今日你更守不住。"吴掌门阴鸷的笑声穿透门扉,悬在腰间的九骷铃随步伐叮当作响。
他身后七名黑袍修士同时结印,半空中浮现的赤色符咒竟凝聚成三头恶蛟,獠牙间滴落的毒液将守门石狮蚀出蜂窝状的孔洞。
洪羽按住腰间震颤的灵犀骨匣,颈侧星图泛起银蓝幽光。
他清晰看到三头恶蛟的七寸处都嵌着墨色蛊虫,那些蛊虫正贪婪啃食着赤色符咒中的灵力——与孙长老炼制的噬心蛊同源却更凶戾。
"取星纹布。"他低声嘱咐吕瑶,指尖在青铜星盘上划出北斗轨迹。
悬浮的七枚玉珏应声碎裂,化作星屑融入古井方向升起的银蓝光柱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