渭水码头的晨雾裹着鱼腥味,赢挚的磁石戒指却在咸腥中捕捉到一丝腐木的异香。三日前白虎突袭的爪痕尚未结痂,此刻这缕混着赤焰髓与瘴气的怪味,正从刚靠岸的"蜀锦商队"货箱缝隙渗出。韩渚背上的刺青突然泛起青紫,文字扭曲成《韩非子·亡征》篇:"木之折也必通蠹,墙之坏也必通隙"——正是百越巫蛊术中"虫蚀"邪法的要诀。
"查验通关文牒!"蒙恬的青铜剑鞘敲击船板,震落货箱表面的棕榈叶。伪装成马帮头领的跛脚汉子谄笑着递上文牒,羊皮边缘的"巴郡太守印"竟是用蛇毒仿刻。赢挚的磁石戒指扫过货箱,吸附起三枚青铜铃铛——铃舌刻着百越"雒越部"的蛇形图腾,铃身内壁却残留着星魂调配的磁粉。
"大人,这是运往甘泉宫的蜀锦......"跛脚汉话音未落,货箱突然爆裂。数百只血蝉振翅而出,翅膜上的荧光粉在空中拼成匈奴文字:"戊寅日三刻,虫噬咸阳"。赢挚挥剑斩碎血蝉,虫尸溅出的黏液将船板腐蚀出《周易·蛊卦》的卦象:"山下有风,君子以振民育德"。
商船底舱的暗格里,三十口陶瓮正渗出墨绿色烟雾。赢挚的玉具剑鞘击碎瓮口,涌出的不是蜀锦,而是浸泡药水的百越巫毒偶——人偶胸腔内塞满磁石与赤焰髓的混合物,背部刻着嫪毐封地的水文图。韩渚的刺青遇毒雾渗血,在地面拼出《韩非子·八奸》篇:"其于诸侯之求索也,法则听之,不法则距之"。
"这是要水毒双杀!"蒙恬劈开第二层甲板,露出暗藏的青铜浑天仪。仪身缠绕的藤蔓状铜管中,流动的竟是从骊山地宫引来的水银。赢挚将磁石戒指按入浑天仪"心宿二"位,磁粉在汞蒸汽中凝成星魂手书的警告:"虫非虫,蛊非蛊,见龙在田,利见大人"。
突然,整艘商船剧烈震颤。跛脚汉撕破麻衣,露出满背的蛇鳞纹身:"赢公子可知,这船底养着三千条噬铁蛊?"他吹响骨笛,船板缝隙钻出无数血红色线虫,青铜剑鞘瞬间被蚀成蜂窝。赢挚甩出烧焦的袖口,炭化纤维吸附蛊虫,赤焰髓的火光将毒虫烧成《墨子·非攻》的篆文。
底舱最深处,五色瘴气凝成百越巫祝的祭坛。七盏人鱼膏灯环绕青铜鼎,鼎内沸腾的尸油中浮沉着刻满咒文的头骨。赢挚的磁石戒指突然失控飞向鼎耳,吸附起半枚虎符——正是王贲沙盘赌局中失踪的北军左符!
"原来戍边虎符在此!"蒙恬的剑尖挑破鼎腹,流出的不是尸油,而是掺杂磁粉的云梦泽毒水。韩渚背上的刺青遇毒水蒸腾,在空中重组为《韩非子·难言》篇:"非知之难也,处知则难矣"。赢挚挥剑斩断祭坛旗幡,布帛碎裂处露出墨家绘制的咸阳地下水脉图——每条暗渠交汇点都标着巫毒偶的埋藏位置。
跛脚汉突然跃入毒鼎,尸油迸溅成"天风姤"卦象。鼎底机关启动,三百巫毒偶破水而出,眼窝中的磁石与骊山地宫产生共鸣。赢挚踏着"地泽二十四"的惊蛰位,玉具剑引动雷火:"今日就让你们见识真正的"振民育德"!"
当赢挚劈开最后一口毒瓮时,巫毒师的头骨中掉出半卷帛书。星魂的笔迹在磁粉中显现:"虫阵既破,龙脉当绝"。蒙恬率墨家工匠封堵船底漏洞,而那些吸附蛊虫的炭化纤维,正被重铸为净水滤器——这些沾染过巫毒的死亡之物,终将成为护佑生民的利器。
晨雾散尽,赢挚站在渭水河畔。巫毒祭坛的残骸顺流而下,而帛书上的"戊寅日三刻"标记,正随着磁髓矿脉的平复渐次淡去。他知道这不过是"荧惑守心"的又一道涟漪,真正的惊涛,仍藏在骊山地宫那具玄铜棺椁的第三重秘匣之中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