互诉衷肠
宁政不知云蕖此刻存心逗他,只当云蕖真是有那等子想回去的心思,故而平素不苟言笑的人,此刻满面的焦灼,深怕云蕖下一句话便让他心中的担忧落实。
“算了,阿蕖不愿说便不说,孤不是很想知道了。”
说罢,宁政偏过头去,任由凉风拂面,却不肯往云蕖脸上再看一眼。
也因此,他并未看到云蕖微微勾起的唇角。
“我想告诉你,我没想过回去,你在哪儿我就在哪儿,所以,别害怕,我不会离开你的,除非……”云蕖说着顿了半晌,“除非政哥哥不要我了。”
“孤不会!”宁政拧着眉转过头来,这才瞧见云蕖满脸挂着笑,正撑着下巴一眨不眨的瞧着他,那般模样惹得宁政霎时便没了旁的想法。
云蕖见状不由牵起他束发的赤绳,缠在指尖把玩:“公子可知晓‘愿得一心人,白首不相离’?”她腕间的玉镯不时与宁政身上的玉带钩相触,恍然好似将两人的心都勾连到了一处,“我初初来到这人生地不熟的息国,亏得公子一直悉心相护,此间险象环生,公子也从未曾放弃过我,我又如何会生出旁的心思呢?”
云蕖说罢,忽然屈指扣在宁政的心口处,那双杏眸对上因她的话愣怔住的男人:“怕就怕,君心难测,他日会忘了如今。”
云蕖从前未曾经历过情之一事,却也知晓古往今来多少多情人最后生生成了怨偶的事,也因此现下才能如此堂而皇之的将这些尽数宣之于口。
却不想,她这话刚落下,那厢宁政却似从梦中惊醒了一般,抖着长睫,伸手轻轻按住了云蕖的红唇,将她剩下的话都堵在了口中。
“孤的过去和如今你都知晓,孤从前孑然一身,可如今却有了割舍不下的人,阿蕖,你只记住无论何时,即使孤没法常伴你身侧,但孤心中所念只你一人而已。”
“此心昭昭,天地可鉴。”宁政说罢,移开先前还落在云蕖唇上的手,转而牵起云蕖的手,按在了自己的心口之上。
云蕖原先不过是想趁着现下宁政的一颗心还在自己身上,替以后的自己求个恩典罢了,哪里想过这人竟会如此作为,当下她便轻笑出声。
“傻子。”
云蕖将视线从宁政身上移开,兀自将眼眶里头憋出的泪意收了些,这才跟个讨糖吃的孩子似的,一股脑儿的往宁政怀里钻去。
“公子如此说,可是宁国的事有不顺之处?”
云蕖先前就看出宁政今儿颇有些心不在焉的,方才更是从他话中的细枝末节里听出了不对劲之处,她如今虽身在息国,却也知晓宁国并不平静。
宁政没立刻应声,只是倏地将怀中的人搂紧了些,直至夜色愈发深沉,云蕖被他搂得将将半睡半醒之时他才开了口:“宁国君宠信宦官,如今这人与宁后二人勾结,宁国君的身子已经大不如从前了,虽还未正式定下王太子,但二公子已经代掌大权了,想来夺权一事便是须臾之间了。”
云蕖方才还昏昏欲睡,现下闻言登时睡意全无,她稍稍抬首看向宁政,便见着那人脸色冷淡,仿若此刻他口中所说的事并不是什么大事一般。
可云蕖却知晓,此事对宁政的意义之重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