林昭在刺眼的阳光下猛然睁眼,手中的购物袋"啪"地掉在地上。前一秒她还站在商场金店的柜台前,为母亲挑选生日礼物,下一秒却置身于一条陌生的老街。青石板路面,灰瓦白墙的建筑,挑着担子叫卖的小贩——这绝不是二十一世纪的商业中心。
"这是哪里..."她喃喃自语,声音发抖。
周围行人投来好奇的目光。林昭低头,发现自己还握这手环,拎着的购物袋里躺着配套的手镯和项链——这是她攒了三个月工资给母亲准备的五十岁生日礼物。
一阵眩晕袭来,她扶住旁边的电线杆。电线杆上贴着的报纸日期赫然写着:1999年3月17日。
"1999年?"林昭掐了自己一把,疼痛真实得可怕。
接下来的半小时像场荒诞的噩梦。她翻遍全身,手机不见了,钱包里只有几张毫无用处的信用卡和会员卡,以及妈妈在自己18岁成人礼的时候送给自己的手环。而唯一值钱的就是那套金饰——发票上标注着28克,价值一万多元。
林昭坐在路边的石阶上,强迫自己冷静下来。她必须接受一个疯狂的事实:她穿越了,穿到了自己都还没有出生的时候。
"至少...至少还有这些金子。"她紧握购物袋,指节发白。
当铺老板是个精瘦的中年男人,眼睛在金饰和这个穿着奇怪的年轻女孩之间来回扫视。
"东西倒是真的。"他用小秤称了称,"但没发票没证书,我只能按黑市价收。"
林昭咬咬牙:"多少钱?"
"八千,不能再多了。"
她知道被宰了,但别无选择。拿着厚厚一叠现金走出当铺时,林昭第一次感到一丝安全感。这些钱,就是她在陌生世界的生存资本。
***
一个月后,林昭勉强在杭州站稳了脚跟。她用三百元租了间老小区的小单间,剩下的钱精打细算地花。为了生计,她在琴行找了份教钢琴的兼职——幸亏大学时考过了业余十级。
"小林,这首《梦中的婚礼》弹得不错。"琴行老板是个和蔼的中年女人,"但要注意踏板的使用,太浑浊了。"
林昭点点头,手指在琴键上飞舞。音乐是她在异世界唯一的慰藉,能让她暂时忘记恐惧和孤独。
下课后,她走向西泠印社附近的一家小茶馆,这是附近唯一一家可以喝着茶看风景的好地方,为了缓解自己的情绪,林昭一周至少三天要来这里。
三月的杭州已经有点闷热难耐。林昭点了一杯龙井,坐在靠窗的位置,无意识地摩挲着脖子上仅剩的一条细金链——那是她留下没卖的,母亲去年送她的生日礼物。
茶馆门帘被掀开,两个男人一前一后走进来。高个的那个戴着墨镜,嘴角挂着玩世不恭的笑;稍矮些的面容俊美却冷峻,眼神淡漠如古井。
林昭的茶杯"哐当"一声砸在桌面上,滚烫的茶水溅到手背也浑然不觉。我去,张起灵和黑瞎子——活生生的,呼吸着的,就站在三米开外,我竟然…竟然穿越到了《盗墓笔记》故事开始前的杭州!
她的心脏狂跳,几乎要冲出胸腔。这不可能...但又千真万确。黑瞎子穿着黑色紧身T恤,肌肉线条分明;张起灵则是一身简单的蓝色连杉帽和黑裤,干净得不像尘世中人。
"两位这边请。"服务员引他们到靠里的位置。
林昭的视线像被磁铁吸住,死死黏在张起灵身上。这就是书中描写的"人间看不见的绝色",比任何影视改编都要摄人心魄。她看得太专注,以至于张起灵突然转头,与她四目相对。
那双眼睛——冷冽、深邃,仿佛能看穿一切伪装。林昭猛地低头,手忙脚乱地擦拭泼洒的茶水,心跳快得要窒息。
"怎么了?"黑瞎子顺着张起灵的视线看去,发现一个年轻女孩慌慌张张地擦桌子,"认识?"
张起灵微不可察地摇头,但目光仍停留在林昭身上。这个女孩看他的眼神太过奇怪——不是普通的惊艳或好奇,而是一种难以置信的震惊,仿佛看见了本不该存在的幽灵。
黑瞎子敏锐地注意到同伴的异常,墨镜后的眼睛眯了起来。他假装不经意地打量那个女孩:二十出头,清秀的脸庞,穿着简单的T恤牛仔裤,脖子上一条细细的金链闪着微光。看起来普通,但刚才的反应绝对不普通。
"我去会会她。"黑瞎子起身。
"别打草惊蛇。"张起灵低声说,但黑瞎子已经迈着懒散的步子向林昭走去。
"茶不错?"他在林昭对面坐下,笑容灿烂得可疑。
林昭的手一抖,差点又打翻茶杯。黑瞎子——活生生的黑瞎子就坐在她面前,近得能闻到他身上淡淡的硝烟和薄荷混杂的气息。
"还...还可以。"她结结巴巴地回答,努力控制自己不要盯着对方墨镜看——那后面是书中描写的,能看穿阴阳的奇特瞳孔。
黑瞎子歪着头:"我们是不是在哪见过?你看我朋友的眼神...很特别。"
林昭的背脊冒出冷汗。她该怎么解释?"哦,我在书里认识你们"?不被当成疯子才怪。
"抱歉,我认错人了。"她勉强挤出一个笑容,"你朋友很像我...一个远房表哥。"
黑瞎子挑眉,显然不信这套说辞。他正想继续试探,张起灵不知何时已经站在桌边,居高临下地看着林昭。
近距离面对张起灵,林昭感到一种难以言喻的压迫感。这个男人身上散发着古老而危险的气息,像一柄出鞘的古剑。
"名字。"他说,声音低沉冷淡。
"林...林昭。"她下意识回答,随即懊恼地咬住嘴唇——为什么要告诉真名?
张起灵的眼睛微微眯起,似乎在记忆里搜索这个名字。黑瞎子则笑着伸出手:"叫我黑瞎子就行,那边那位闷葫芦是——"
"我知道。"话一出口林昭就后悔了,"我是说...我好像听人提起过。"
两人的表情瞬间变得警觉。黑瞎子的笑容没变,但眼神锐利起来;张起灵则更加面无表情,整个人像凝固的冰雕。
"有趣。"黑瞎子慢慢地说,"我们在这一带可不算有名。"
林昭意识到自己犯了大错。在2003年,张起灵和黑瞎子应该还处于低调行动阶段,普通人不该认识他们。她的手指无意识地绞紧了金链,金属边缘勒进皮肤。
"我该走了。"她猛地站起来,椅子在地板上刮出刺耳的声音,"课...上课要迟到了。"
没等回应,林昭几乎是逃出茶馆。她能感觉到两道锐利的目光一直追随着她的背影,直到拐过街角才消失。
她靠在墙上,双腿发软。第一次见面就搞砸了——引起了张起灵和黑瞎子的怀疑,这简直是最糟糕的开局。
而此时茶馆内,黑瞎子摸着下巴:"那姑娘有问题。她知道你是谁。"
张起灵望向窗外林昭消失的方向,眼神莫测:"查查她。"
林昭回到出租屋,反锁上门,整个人瘫软在吱呀作响的木地板上。心脏仍在胸腔里狂跳,她不得不大口呼吸来平复情绪。
"我居然见到了张起灵和黑瞎子..."她喃喃自语,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手腕上的青铜手环。这是母亲在她十八岁生日时送的礼物,说是家传之物,要她时刻戴着。
窗外夕阳西沉,将狭小的房间染成橘红色。林昭强迫自己冷静下来,开始分析现状。如果这是1999年的杭州,那么距离《盗墓笔记》主线故事开始还有两年。现在的吴邪应该刚从大学毕业,张起灵还未失忆,黑瞎子也还未完全卷入后来的那些事件。
"我必须小心。"她对自己说,"这些人都不是好惹的。"
林昭起身检查窗户是否关严,然后从床底拖出一个铁盒——里面装着她剩下的六千多元现金。这是她全部的财产,也是在这个陌生时空生存下去的保障。
突然,一阵细微的刮擦声从窗外传来。林昭浑身一僵,屏住呼吸。那声音像是有人轻轻擦过窗棂,又像是树枝被风吹动。但她的窗外根本没有树。
她蹑手蹑脚地靠近窗户,从窗帘缝隙向外窥视。巷子里空无一人,只有几只野猫在垃圾堆旁翻找食物。林昭松了口气,暗笑自己神经过敏。
然而就在她转身的瞬间,一个黑影从屋顶一闪而过,快得几乎像是错觉。
第二天清晨,林昭顶着黑眼圈来到琴行。她整晚没睡好,梦里全是张起灵那双能看透一切的眼睛。
"小林,今天有个新学生。"琴行老板李阿姨笑着说,"是个年轻小伙子,说是突然对钢琴感兴趣。"
林昭点点头,心不在焉地整理琴谱。直到一个温润的男声在身后响起:"您好,我是吴邪。"
这个名字如同一道闪电劈中林昭。她猛地转身,差点碰倒旁边的节拍器。站在面前的年轻人约莫二十四岁,穿着简单的白衬衫和牛仔裤,脸上带着腼腆而真诚的笑容。
"你...你好。"林昭强作镇定,"我是林昭,你的钢琴老师。"
吴邪伸出手:"麻烦您了。我大学刚毕业,想学点新东西。"
握手时,林昭注意到他虎口处有一道细小的疤痕——书中提过,那是吴邪小时候玩爷爷的匕首不小心划伤的。这个细节让现实感更加鲜明,她几乎能闻到吴邪身上淡淡的书卷气和一丝若有若无的土腥味。
"那我们开始吧。"林昭引导吴邪在钢琴前坐下,努力控制自己不要盯着他看,"你以前接触过音乐吗?"
吴邪摇头,手指小心翼翼地触碰琴键:"完全没有。不过我三叔说学音乐能陶冶情操。"
三叔,吴三省。林昭的手指在琴键上微微颤抖。这不是巧合,吴邪突然来学钢琴一定是吴三省安排的。他们发现她了,这是在试探。
课程进行得磕磕绊绊。吴邪确实是个初学者,但他的观察力和学习能力惊人。林昭不得不集中精力教学,暂时将恐惧压到心底。
"林老师,您的手环很特别。"下课时,吴邪突然说道,"是古董吗?"
林昭下意识捂住手腕上的青铜手环:"家传的小物件,不值钱。"
吴邪笑了笑,眼神却变得锐利:"青铜器在市面上可不多见。我三叔对这类东西很有研究,要不要改天让他看看?"
"不必了。"林昭迅速拒绝,"只是个小饰品。"
送走吴邪后,林昭靠在琴房门上,冷汗浸透了后背。她抬起手腕仔细端详那个从未在意过的青铜手环——暗青色的表面刻着细密的纹路,像是某种古老的符文。母亲曾说这是外婆留下的,但从未提过来历。
如果这真是古董,甚至是与这个世界有关的物件...林昭不敢往下想。
与此同时,茶馆二楼包厢内。
"查到了。"黑瞎子将一叠照片甩在桌上,"林昭了,两个月前突然出现在杭州,没有过去的任何记录。住在老城区一间出租屋,在琴行教钢琴为生。"
张起灵拿起照片,一张张翻看。照片中的女孩或是在买菜,或是在琴行教课,看起来普通得不能再普通。但其中一张照片引起了他的注意——林昭手腕上那个青铜手环的特写。
"这个纹饰..."张起灵的手指轻抚照片,眼神变得深邃。
黑瞎子凑过来:"怎么?你认识?"
"张家古楼。"张起灵简短地说,"第三层的壁画上有类似图案。"
黑瞎子吹了声口哨:"有意思。一个突然出现的女孩,认识我们,还戴着与张家有关的东西。吴三省会爱死这个谜题的。"
"吴邪去了琴行。"张起灵放下照片,"他会接近她。"
"你怀疑她是"那边"的人?"黑瞎子的声音低了下来,"计划快开始了,不能有闪失。"
张起灵没有回答,但眼神冷得像冰。他起身走到窗边,望向琴行所在的方向,整个人如同一柄出鞘的利剑。
接下来的几天,林昭如坐针毡。吴邪按时来上课,表现得像个普通学生,但他时不时的问题却让林昭心惊肉跳。
"林老师是哪里人?"
"您一个人来杭州?家人呢?"
"那个手环能再给我看看吗?"
每个问题都像是精心设计的陷阱。林昭只能用含糊的回答搪塞过去,同时更加警惕地注意周围环境。她确信自己被人跟踪了——有时是巷口卖报纸的小贩,有时是马路对面的清洁工,他们的视线总是有意无意地扫向她。
周五晚上,林昭决定提前关店回家。刚走出琴行,她就察觉到异样。街道异常安静,连平时吵闹的夜市摊贩都不见了踪影。路灯忽明忽暗,将她的影子拉得很长。
林昭加快脚步,拐进一条小巷想抄近路回家。刚走到一半,她的脚步猛然停住——巷子尽头站着一个高大的身影,逆光中只能看清轮廓,但那顶连杉帽的剪影她绝不会认错。
张起灵。
林昭转身想跑,却发现黑瞎子不知何时已堵在巷口,墨镜反射着冷光。
"晚上好,林老师。"黑瞎子的声音带着戏谑,"这么急着回家?"
林昭背贴着墙,感到前所未有的恐惧。两个《盗墓笔记》中最危险的人物一前一后将她堵在巷子里,而她手无寸铁。
"你们...想干什么?"她的声音颤抖得不成样子。
张起灵缓步走近,月光下他的面容如同雕塑般冷峻。他在距离林昭一米处停下,目光落在她的手腕上。
"手环。"他说,声音低沉而不可抗拒。
林昭本能地捂住手腕:"这是我母亲的遗物!"
黑瞎子轻笑一声:"真巧,我们最近对青铜器特别感兴趣。尤其是..."他顿了顿,"刻着张家密文的那种。"
林昭的大脑飞速运转。她不知道这个手环的来历,但如果真与张家有关,那么眼前的情况就更加危险了。张起灵会为了家族秘密不惜一切代价。
"我可以解释。"她试图争取时间,"但不是在巷子里。"
张起灵与黑瞎子交换了一个眼神,然后微微点头。黑瞎子做了个"请"的手势:"那就请林老师移步,我们找个舒服的地方好好聊聊。"
林昭知道,这一去恐怕凶多吉少。但面对这两个人,逃跑根本不可能。她深吸一口气,点了点头。
就在三人准备离开巷子时,一个熟悉的声音突然响起:"咦?林老师?这么巧!"
吴邪推着自行车出现在巷口,脸上带着惊讶的表情。林昭立刻意识到,这绝不是巧合。
"吴邪?"她勉强笑了笑,"你怎么在这?"
"刚去三叔那儿拿点东西。"吴邪的目光在三人之间游移,"你们...认识?"
黑瞎子咧嘴一笑,手臂自然地搭上林昭的肩膀:"老朋友了,对吧林老师?"
林昭浑身僵硬,但不得不点头附和。吴邪眼中的怀疑更加明显了。
"那正好。"吴邪笑着说,"三叔让我请林老师去家里坐坐,说想请教些音乐方面的问题。不如...一起?"
张起灵的眼神变得锐利,但黑瞎子爽快地答应了:"好啊,正好我们也有事找吴三省。"
林昭的心沉到谷底。现在她不仅要面对张起灵和黑瞎子的审问,还要去见老谋深算的吴三省。在这个世界里,知道得太多的人往往活不长。
而她知道整个《盗墓笔记》的故事走向。
吴三省的宅邸隐藏在杭州老城区一片不起眼的弄堂深处,青砖灰瓦的外表与周围民居毫无二致,唯有门楣上那块被摸得发亮的铜牌暗示着这里住的人不简单。
林昭被"请"进院内时,双腿像灌了铅一般沉重。黑瞎子在身后轻轻推了她一把,力道不大却不容抗拒。张起灵走在最后,沉默得像一道影子。
"林老师来了?稀客啊。"
一个穿着对襟唐装的中年男人从内室踱步而出,手里盘着两个油亮的核桃。他面容和善,眼角的笑纹让他看起来像个普通的古董店老板,但那双眼睛——锐利得像能剥开人的皮肉直接看透灵魂。
"三叔。"吴邪恭敬地叫了一声,随即凑到男人耳边低语几句。
林昭知道,这就是传说中的吴三省,吴家实际上的掌舵人,一个在盗墓界叱咤风云却从不显山露水的人物。原着中对他着墨不多,但每次出现都意味着重大转折。
"听说林老师认识我这两位朋友?"吴三省笑眯眯地指了指张起灵和黑瞎子,眼神却紧盯着林昭的脸,不放过她任何一丝表情变化。
林昭的喉咙发干:"今天...今天在茶馆是第一次见。"
"哦?"吴三省眉毛一挑,"那为什么你看到小哥时的表情,像是见到了死而复生的故人?"
室内的空气仿佛瞬间凝固。林昭感到四道目光如刀般刺在她身上,尤其是张起灵那双古井无波的眼睛,让她有种被X光扫描的错觉。
"我..."林昭的手不自觉地摸向手腕上的青铜手环,"我可能认错人了。"
吴三省的目光立刻锁定了她的手环,眼中闪过一丝精光。他几步上前,不由分说抓住林昭的手腕,力道大得让她疼得轻吸一口气。
"这纹饰..."吴三省的声音突然变得严肃,"小哥,你来看看。"
张起灵无声地靠近,低头审视那个青铜手环。林昭从未如此近距离地观察过他——他的睫毛在灯光下投下细密的阴影,皮肤苍白得几乎透明,整个人像一尊精雕细琢的玉像,却散发着令人窒息的压迫感。
"张家密文。"张起灵终于开口,声音低沉,"三百年以上的古物。"
吴三省松开林昭的手腕,脸上重新挂上笑容,但眼神已经变了:"林老师,这东西哪来的?"
"我母亲给的。"林昭揉着发红的手腕,"说是家传之物。"
"有意思。"吴三省踱步到一张红木茶几旁,慢条斯理地泡起茶来,"一个突然出现在杭州的年轻女孩,戴着张家的古物,还能一眼认出道上最神秘的两位人物。"他倒了一杯茶推给林昭,"你说,我该不该怀疑你是"那边"派来的?"
林昭接过茶杯的手微微发抖。她知道"那边"指的是汪家,原着中吴家的死对头。但现在她更害怕的是吴三省话中的试探——这个人太精明,任何谎言都可能被他识破。
"我不是任何人派来的。"她决定部分坦白,"但我确实...知道一些事情。"
"比如?"吴三省啜了一口茶,眼神如鹰隼。
"比如..."林昭深吸一口气,"你们正在筹划一次行动,目标是鲁王宫。"
茶杯在吴三省手中微微一颤,几滴茶水溅在桌面上。吴邪猛地抬头,黑瞎子的墨镜歪了一下,就连张起灵的眼神都出现了细微波动。
"继续说。"吴三省的声音突然冷了下来。
林昭知道没有回头路了:"鲁殇王的蛇眉铜鱼是关键,但真正的秘密在青铜树上。那里有你们想要的东西,也有...不该唤醒的东西。"
室内陷入死一般的寂静。吴三省缓缓放下茶杯,脸上的笑容完全消失了。他站起身,居高临下地俯视林昭:"你是谁?"
"我只是个意外卷入的普通人。"林昭苦笑,"但我确实知道一些未来的事。"
"未来?"吴三省眯起眼睛。
"1999年7月,长白山会有异动;2000年元旦,西王母国的线索会在甘肃出现;2003年..."林昭突然住口,因为她看到吴三省的表情变得异常严肃。
"够了。"吴三省抬手打断她,转向张起灵,"小哥,你怎么看?"
张起灵的目光始终没离开林昭:"她没说谎。"
吴三省沉思片刻,突然拍板:"计划提前,下周出发。"
"什么?"吴邪惊讶道,"三叔,我们还没准备好!"
"正因为没准备好,才要出其不意。"吴三省的眼神变得锐利,"如果这位林老师能知道这么多,别人也可能知道。我们必须抢占先机。"
林昭的心沉到谷底。原着中鲁王宫的行动应该在2003年左右,现在因为她的介入,吴三省竟然要提前四年行动!这意味着所有已知剧情都将被打乱,未来的危险完全无法预测。
"我...我可以走了吗?"林昭小心翼翼地问。
吴三省突然笑了,那笑容让林昭毛骨悚然:"走?林老师,你现在是我们最重要的顾问了。"他拍了拍手,"黑瞎子,给林老师准备间客房。从今天起,她就是我们的一员了。"
这不是邀请,而是软禁。林昭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。
"三叔!"吴邪似乎想说什么,但被吴三省一个眼神制止了。
"小邪,带林老师去休息。"吴三省的语气不容置疑,"明天开始,她需要给我们详细讲解她所知道的"未来"。"
林昭被吴邪领着穿过几进院落,来到一间收拾整洁的厢房。关上门后,她终于支撑不住,瘫坐在雕花木床上,冷汗浸透了后背。
她犯了个致命错误——低估了吴三省的老谋深算。现在她不仅被卷入危险重重的盗墓计划,还可能导致原着时间线完全混乱。更可怕的是,一旦她的"利用价值"被榨干,等待她的很可能是灭口。
窗外,一轮冷月挂在梧桐树梢。林昭摩挲着手腕上的青铜手环,第一次感到这件家传之物如此陌生而神秘。它为什么会与张家有关?母亲知道它的来历吗?
远处传来低沉的交谈声,是吴三省和张起灵在密谋什么。林昭将耳朵贴在窗棂上,勉强捕捉到几个词:"...青铜树...记忆...长生..."
突然,一个冰冷的声音在窗外响起:"别偷听。"
林昭吓得差点惊叫出声——张起灵不知何时已站在窗外,月光下他的身影如同鬼魅。那双眼睛透过窗纸直视着她,仿佛能看穿一切。
"我...我只是..."林昭语无伦次。
"睡吧。"张起灵的声音毫无波澜,"明天开始,你会需要所有体力。"
他的脚步声渐渐远去,但林昭知道,自己已经陷入了一个无法逃脱的漩涡。吴三省的队伍、张家的秘密、鲁王宫的危险...所有这一切都将因她的介入而走向未知的方向。
而最令她恐惧的是,那个青铜手环似乎隐藏着比她想象中更深的秘密——一个连《盗墓笔记》原着都未曾揭示的真相。
晨光透过雕花窗棂洒入房间时,林昭已经醒了。或者说,她根本没怎么睡。陌生的床榻、未知的命运,还有窗外时不时传来的脚步声,都让她神经紧绷到极点。
"林昭,你起床了吗?"吴邪的声音在门外响起,伴随着轻轻的敲门声,"三叔让我来请你吃早饭。"
林昭揉了揉酸涩的眼睛,低头看了眼手腕上的青铜手环——这一夜她连洗澡都没敢摘下来。门外吴邪的脚步声来回踱着,显然在耐心等待回应。
"马上来。"她勉强应了一声,迅速整理好衣着。
推开门,吴邪站在廊下,晨光为他镀上一层金边。他穿着简单的白衬衫和休闲裤,看起来就像个普通的邻家青年,完全不像盗墓世家的继承人。
"昨晚睡得还好吗?"吴邪笑着问道,眼神却探究地扫过林昭憔悴的脸色。
"还行。"林昭含糊地回答,跟着他穿过曲折的回廊。这座看似普通的江南院落实则暗藏玄机——她注意到某些转角处摆放着奇特的青铜器,墙上悬挂的古画描绘的也不是寻常山水,而是各种诡异的地宫图案。
饭厅里,吴三省正慢条斯理地喝着粥,黑瞎子则大快朵颐地啃着肉包子。张起灵不在场。
"坐。"吴三省指了指身边的空位,"吃完早饭我们开始工作。"
"什么工作?"林昭警惕地问,手指无意识地绞紧了衣角。
吴三省露出一个看似和蔼的微笑:"当然是把你脑子里的"未来"挖出来。小邪,去书房准备纸笔。"
吴邪点点头离开后,饭厅里的气氛立刻变得凝重起来。黑瞎子放下筷子,墨镜后的眼睛直视林昭:"小美人,你最好别耍花样。三爷脾气好,我可没那么耐心。"
"黑瞎子。"吴三省轻斥一声,却带着纵容的语气。他转向林昭,"林老师,你知道的越多,对我们越有价值,对你...也越安全。"
这分明是赤裸裸的威胁。林昭的粥碗里映出自己苍白的脸——她现在是吴三省的囚徒兼"先知",处境危险至极。
早餐后,林昭被带到一间四面都是书架的书房。吴三省坐在一张宽大的红木书桌后,面前摊开着几张古旧的地图。吴邪在一旁磨墨,黑瞎子倚在门边,而张起灵不知何时已经静立在窗边,像一尊沉默的雕像。
"开始吧。"吴三省做了个请的手势,"从鲁王宫说起。"
林昭深吸一口气。她必须小心措辞——既要提供足够信息证明自己的价值,又不能透露太多改变关键剧情。
"鲁殇王的墓穴有三层机关,"她缓缓开口,"第一层是流沙阵,第二层是尸蟞群,第三层..."她顿了顿,"是青铜树和那个...活了几千年的东西。"
吴三省的眼睛亮了起来:"具体说说青铜树。"
"它...不是树,而是一种祭祀装置。"林昭谨慎地选择词汇,"上面刻满了密文,与长生有关。"她余光瞥见张起灵的手指微微动了一下。
"你知道怎么破解机关吗?"吴三省追问道。
林昭摇头:"我只知道大概,具体细节..."她突然住口,因为张起灵无声地走到了她身边。
他伸出手,指尖轻轻点在她腕间的青铜手环上:"这个,从哪里来?"
他的触碰冰凉如玉石,却让林昭的皮肤像被灼烧般发烫。她下意识想抽回手,却被张起灵不容抗拒地扣住手腕。
"我...我说过了,是母亲给的。"林昭的声音发颤。
张起灵的目光如刀般锐利:"上面的文字,是张家密语。最后一个会写这种文字的人,三百年前就死了。"
书房里的空气仿佛凝固了。吴三省眯起眼睛,黑瞎子直起身子,连吴邪都停下了磨墨的动作。
"我...我不知道..."林昭真的慌了,"母亲只说这是祖传之物..."
张起灵突然松开她,转向吴三省:"她没说谎。"
吴三省若有所思地捋着胡须:"有意思。林老师,看来你的身世比你说的要复杂得多啊。"
林昭的心跳如擂鼓。母亲从未提起过这个手环的特殊来历,难道她真的与张家有什么联系?还是说,这个手环只是偶然流落到她家族中的张家古物?
"继续鲁王宫的事。"吴三省敲了敲桌面,将话题拉回,"我们需要知道每道机关的具体位置和破解方法。"
接下来的几个小时像一场严酷的审讯。林昭被迫回忆原着中的每一个细节——墓道走向、机关位置、危险来源...吴三省时不时打断她,追问某些她根本不知道答案的细节,每当这时,黑瞎子就会投来威胁的目光。
中午时分,吴邪被支开去准备午饭。吴三省立刻换了一副面孔:"林老师,现在说说真正重要的——青铜树里到底有什么?"
林昭咬了咬嘴唇:"一种...能够影响人意识的东西。它很危险,会让人产生幻觉,甚至..."她看向张起灵,"甚至唤醒某些被封印的记忆。"
张起灵的眼神骤然变得深不可测。
"啊哈!"吴三省拍案而起,"我就知道!张先生,看来我们这趟非走不可了。"
黑瞎子咧嘴一笑:"什么时候出发?"
"一周后。"吴三省做了决定,"装备我已经让人准备了。林老师当然会跟我们一起去。"他意味深长地看着林昭,"毕竟,我们需要她的"预知"能力。"
林昭的血液几乎凝固。下墓?进入那个充满恐怖机关和诡异生物的鲁王宫?以她普通人的体质,简直是送死!
"我不行..."她脱口而出,"我没有经验,会拖累你们..."
吴三省的笑容冷了下来:"林老师,你以为有选择吗?"他凑近她,声音压低,"要么合作,要么...你知道太多不该知道的事了。"
林昭的视线不自觉地飘向张起灵,希望他能说点什么。但那个沉默的男人只是站在窗边,目光落在远处的天空,仿佛对室内的胁迫视而不见。
午饭时,林昭食不知味。吴邪似乎察觉到了气氛不对,试图活跃气氛:"林老师,下午我要去采购装备,要不要一起?出去走走?"
"她哪儿也不去。"吴三省断然拒绝,"在出发前,林老师需要好好休息,保存体力。"
这等于宣告她将继续被软禁。林昭低头扒拉着米饭,绝望地思考着逃脱的可能性——但即使能逃出这座宅院,在这个陌生的1999年,她能去哪儿?
下午,其他人各自去准备出发事宜,林昭被送回房间"休息"。关上门后,她立刻检查窗户——外面是个小天井,高墙环绕,根本无路可逃。
"该死..."她颓然坐在床沿,泪水在眼眶中打转。如果当初没有去那家茶馆,如果没有被张起灵和黑瞎子发现...
轻轻的叩窗声突然响起。林昭警觉地抬头,看到张起灵的脸出现在窗外。他无声地推开窗扇,递进来一个小布包。
"吃。"他简短地说,"晚上我来找你。"
不等林昭回应,他就像幽灵般消失了。她颤抖着打开布包,里面是几块糕点和一瓶水——他注意到她午饭几乎没动吗?
这个突如其来的关怀让林昭更加困惑。张起灵在吴三省面前对她的困境冷眼旁观,却又暗中送来食物,还说要晚上来找她...他到底想干什么?
夜幕降临后,宅院渐渐安静下来。林昭坐在黑暗中,不敢点灯,等待着不知是否会来的访客。
将近子时,窗扇被轻轻推开。张起灵的身影如同融入夜色的黑豹,悄无声息地落入室内。
"跟我来。"他低声说,声音轻得几乎只是气流。
林昭犹豫了:"去哪里?"
"看东西。"张起灵已经转身走向窗户,"不想知道手环的秘密?"
这个诱惑太大了。林昭咬了咬牙,跟着他翻出窗户。张起灵的动作快得不可思议,在她笨拙地爬窗时,他伸手扶了她一把,那触感冰凉却意外地令人安心。
他们像两道影子穿过错综复杂的院落,最后来到一间偏僻的厢房。张起灵推开门,里面点着一盏幽暗的油灯,照亮了满墙的古老壁画和摆放在中央的一口青铜箱子。
"这是...?"林昭惊讶地环顾四周。
"张家的东西。"张起灵关上门,指向她手腕上的青铜手环,"取下来。"
在这个封闭的空间里,与他独处,林昭突然感到一阵不安。但她还是解下手环递给他——如果这能解开谜团的话。
张起灵接过手环,将它贴近青铜箱子上的一个凹槽。惊人的是,两者竟然严丝合缝地吻合了。他轻轻一转,箱盖发出沉闷的"咔哒"声,缓缓开启。
林昭屏住呼吸看向箱内——里面只有一卷泛黄的帛书和一把小巧的青铜钥匙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