裴渡看到虞笙眼下的乌青,还有明显消瘦了的身形,微不可查地叹了一口气。
“抱歉阿笙,让你担忧了。”
虞笙摇了摇头:“你没做错什么,是我不好,我……”虞笙说了一半,心跳如天雷般响彻,脸也烧得滚烫,实在是说不下去了。
裴渡睡着的时候,她尚可以神色自如地面对他。
可此刻,他活生生地坐在床边,她只要一看到他,就会想起那天晚上的事情。
纠结半晌后,虞笙转过身去,声音发颤。
“裴渡,对,对不起……我知道,那天晚上,你是不得已的,但无论如何,是我让你破了戒。
你难过也好,愤怒也罢,都不要再折腾自己的身体了。你若是一直在那茅草房里待着,怕是烧坏了脑子都没人知道。
你要怪就怪我吧,本来都是我的错,如果,如果你实在不想看到我,我可以立马离开,再也不出现在你的面前。”
虞笙说到后面,声音里带了些隐忍的哭腔。
已经发生的事情,她无力转圜,她只是不想裴渡一味地苛待自己,将错误都揽到自己身上。
如果他们两个之间必须有一个人要离开,虞笙希望是自己。
两行清泪顺着脸颊滑落,虞笙连眼泪都没敢擦,生怕裴渡发现自己的异常。
半晌后,身后的人长叹了一口气。
他伸手将面前的人转过来,抬手轻轻擦掉了她脸上的泪水。
他苍白着一张脸,一双眸子却黑得发亮。
他弯唇苦笑,看向虞笙的眼神里写满了无奈。
“阿笙,我从来没有怪过你,也从来没有想过要躲着你。”
“可,可那晚,的确是我……”虞笙抽噎着,自责的话还没说出口,就被裴渡否认了。
“阿笙,是我自己,我自己起了欲念。”
裴渡说出这句话的时候,神色没有任何的变化,像是早就知道,并且接受了这一结论。
虞笙呆呆地张着嘴,愣神了好一会,才反应过来他这句话是什么意思。
她猛地低下了头,没敢再看他,心中半是忐忑半是欣喜。
正此时,房门被敲响,两人立即拉开了距离,正襟危坐。
“世子,有您的信。”
虞笙先裴渡一步起了身,接过信递给他。
裴渡看到信封上的字时,脸色沉了几分,拆开看完内容之后,脸色更是如墨般漆黑。
“出什么事了?”虞笙问他。
裴渡犹豫了一会,还是开口:“寺里催我回去了。”
先前的旖旎氛围被一扫而空,裴渡甚至还没有就那天的事情给虞笙一个交代,就要回去了。
此去不知道要多久,若是在此时开口,怕是只会让她徒增烦忧和牵挂。
裴渡轻叹一口气,将心中原本想说的那些话都咽了回去。
“阿笙,寺里有急事,我一会就要走了。”
“啊?这么着急吗?你身体还没痊愈呢?”
裴渡起身穿衣的同时还不忘宽慰她:“不要紧,我会多注意的,你放心吧。
倒是你,出入都要小心些,无论是侯府里的人,还是你们虞家的人,都要多加提防,走到哪里都要把清竹她们几个带上。”
那天晚上的事情至今让裴渡心有余悸,他心里有怀疑的对象,但如今尚没有时间去查证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