在城门口与林家母子告了别,裴渡便赶着马车往晖园的方向走。
去的时候感觉并没有多远的路程,回的时候却感觉无比漫长。
虞笙迫不及待地想拉着裴渡进房间,问问他这段时间都发生了些什么,再检查下他可否有受伤。
可偏偏集市上人流涌动,马车行走得缓慢无比。
虞笙没了法子,只得掀开帘子,打量着裴渡的后脑勺。
前面的人却像有感知一般,头也不回地问:“阿笙看我做什么?”
“你怎知我在看你?”
裴渡发出一声闷笑,没有答话。
虞笙有种被拆穿之后的尴尬,却又红着脸叉着腰,故作神气道:“你是我夫君,我想看就看,还需要汇报吗?”
一半霸道一半娇羞的声音,听得裴渡心尖上痒痒的,他恨不得此刻就将身后的人拥入怀中,却又碍于如今还在大街上。
只能抿着唇,强行压制住自己声音中的笑意:“阿笙说什么就是什么。”
马车终于慢悠悠地回到了晖园,清竹自觉地抢先跳下车,牵着那被串成一串的黑衣人,朝着柴房的方向驱赶,准备等主子们叙完旧情再来发落。
裴渡牵着虞笙的手下了马车,四目相对的瞬间,无数的情愫在空中蔓延着。
原想着回到晖园,终于可以用两个人单独说话的机会了。
却没想到,一踏进晖园,丫鬟婆子就一股脑儿拥了上来。
“世子回来了,太好了!”
“快快快,快去做世子最爱吃的菜,烧热水给世子沐浴,还有姑娘新给世子做的衣服鞋袜,都端上来。”
一群人围着裴渡有条不紊地忙碌了起来,虞笙不得已被挤到了一边。
她试探着问:“那个,也,也没有这么着急吧,要不让他先回屋坐会?”
清荷转过身来提醒道:“姑娘,您忘了?这都是您自己说过的,等世子回来,一定要第一时间为他接风洗尘,扫去他身上的血腥和坏运气。就是听您的吩咐,厨房才日日备着世子喜欢的饭菜呀。”
虞笙一时间有些语塞,无奈挠了挠头。
一旁的裴渡闻言,眼眶却变得有些温热。
他知道,从他离开那日起,虞笙必定是牵肠挂肚的,如今早已超过了他与她约定的半月之期,她却仍旧时刻等着,念着。
这一刻,裴渡无比庆幸自己回来了。
在那些刀光剑影闪烁的时刻里,他时时刻刻想着,家里还有一个人在等着他回去,他不能就这样倒下。
这样的信念支撑他战至最后,成为径山寺寺主筹备多年的僧兵里,为数不多的几个活口。
死去的人或许会受到追封,但裴渡还是很感激上天,让他活了下来。
从此刻开始,他再也不必担心自己不能给虞笙未来。
从此刻开始,他可以成为,堂堂正正站在她身边的人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