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双手拉起她的手,用大拇指轻抚,轻声道:“阿笙,谢谢你。”
虞笙瞬间明了他心中所想,她不在意地拂手:“这有什么,你已经为我做了很多了,我也希望能够尽我所能为你做些什么。”
两人相视一笑,牵着手并肩往院中走去。
接下来的这几天里,虞笙时时刻刻跟在裴渡后面,认真地学习。
从筵席所用的菜色、酒水,到设宴的地点、布置,她全都跟着裴渡学了一遍。
有些裴渡也拿不准的,她便会厚着脸皮去问蒋氏。
蒋氏经验足,她虽不愿意教虞笙,却也不敢在这个关头上得罪裴渡,只得一一回答虞笙的问题。
等到正式开宴那日,虞笙起了个大早,最后一次从里到外检查了一遍,确认不会出什么纰漏,才同裴渡一起站到门口迎宾。
宾客纷至沓来,虞笙一个也不认得,只能站在裴渡身边,摆出一个标准化的笑容,听着他与那些人寒暄。
一个多时辰站下来,虞笙感觉脸都要笑僵了,肩膀也酸了。
趁着人少的时候,裴渡偷偷站到她身后,替她捏肩膀。
“辛苦了阿笙,距离开席还有一会,你先回房间去歇会,一会时间到了,我派人来叫你。”
他温润的声音从耳后传来,肩上的力度也恰到好处,虞笙感觉周身的疲累消散了大半。
她转过身去,笑着拉下他的手:“哪里就有那么娇贵了,站了一会而已,没关系的,准备了好几天,得让今天圆圆满满的才行。”
见她态度坚决,裴渡也没再强求。
客人比他们想象的更多,幸而晖园的院子宽敞,大家熙熙攘攘地坐下,也不算拥挤。
男女分席而坐,男宾那边有裴渡招待,一切都算得上游刃有余。
女宾这边的场面则要混乱一些,虞笙和蒋氏坐在上首,虞笙不认得人,大多数的夫人都凑到蒋氏身边闲话。
蒋氏许久没有享受这种众星捧月的待遇了,一时间有些自得,言语之中也有些不注意,说了几句嘲讽虞笙的话。
二人关系本就不和,虞笙也没有将那些话放在心上,但落在那些八面玲珑的妇人耳朵里,便成了虞笙在永安侯府是个没什么地位的。
本就是小门小户出来的,趁着裴渡出家的空档才能嫁进来,二人既没有感情基础,家世与地位也不匹配。
这般想着,就有一些人生了繁杂的心思。
如今裴渡可是京中最炙手可热的人物,年纪轻轻便位居高位,深得陛下器重,想往他身边凑的年轻姑娘如过江之鲫。
筵席过半,好几位夫人就领着自家的女儿到蒋氏面前露了脸,言谈之中尽是对裴渡的仰慕之意。
虞笙原先还有些发懵,在旁边听了好一会,也品出不对味了。
她这个正妻还在旁边坐着呢,这些人就在说什么“裴大人年少有为、英俊潇洒”之类的词汇。
这些达官贵人家的女儿,都这么不矜持的吗?
虞笙的手绢为难地绞到了一起,思索着自己应不应该开口。
正此时,一声轻笑从人群中传出,一个年轻的姑娘说出了虞笙心中想说的话。
“前日在户部李尚书的筵席上,我还听到安阳侯夫人说不着急把女儿嫁出去,怎的今日一到了裴府,就变得如此恨嫁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