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一幕:镜冢悬颅
暴雨如碎镜般砸落,裹挟着青铜镜的齑粉与碎碴,在戏台檐角织成一张幽蓝的殓布。陈伶踩着《孽镜台》倒放的云锣声踏入殿门,木屐碾碎镜碴时溅起的火星,恰好点亮了镜框上爬满的《牡丹亭》甲骨血纹——那些纹路像缝合在镜面上的眼睑,每道裂纹都渗出混着虹膜组织的铜锈,在砖面汇成流泪的瞳孔。
九面三丈高的青铜镜呈九宫格矗立,林七夜的机械嵴椎横贯中央镜框,齿轮咬合时发出碎玻璃摩擦般的尖啸,泵出的韩梦璃睫毛碎屑在空中聚成周夜的残影:他的咽喉被镜面割裂,声带还在颤动着未唱完的《锁麟囊》,血珠坠地时碎成千万片微型镜鉴,每片都映着陈伶被钢丝悬吊的倒影。
"丑时三刻镜噬瞳——"齐夏的铜表链绞碎飘落的镜片,表盘渗出的黑血在镜面映出七十二地煞哭丧纹,"他们在用视网膜拓印谎戏...看兑位第七道镜光!那里嵌着初代戏神的视神经残片!"
沈青竹撕下镜框苔藓点燃,火光中暴雨夜精神病院盥洗室重现:安卿鱼将青铜镜框生生套入颅骨,骨裂声混着戏腔,挤出的脑浆在镜面上凝成血书【用我的晶状体照破诸天谎】。燃烧的灰烬突然扭曲成铜锥,"铮"地刺入镜面,《锁麟囊》倒放钹声中,镜中九千个陈伶同时被钢丝勒紧咽喉,他们的倒影在镜面上撞出蛛网般的裂纹。
第二幕:绣魂惊魇
第七面青铜镜突然嗡鸣震颤,镜框伸出裹着戏服残片的绣魂绷,如活物般缠住沈青竹脖颈。绷带带着体温般的黏腻,末端裂开的猩红瞳孔里,虹膜纹路正播放着观测场景:韩梦璃在老裁缝铺昏黄的灯光下,用甲骨顶针将陈伶的声带绣入《长生殿》戏服领口,顶针穿过声带时的黏连声,与缝纫机的"咔嗒"声诡异同步。
"喀嚓!"镜面不堪重负迸裂,十万片碎镜化作褪色铜纽扣暴雨坠落。第七枚纽扣裂开,露出周夜腐烂的耳蜗,耳道里还卡着半片《雷峰塔》戏谱:"这才是你的开锣戏...咳咳...唱完这出《剜脑》!"
齐夏的铜表齿轮逆旋四周半,表链突然绷直,绞住了虚空中肉眼难见的绣魂线——那是用陈伶眉骨磨成的针穿引的神经突触。表链崩裂声里渗出卦辞:"烧掉第七道针脚...镜框里绷着换命符!"他的指尖突然渗出脑脊液,"当心!镜光在篡改我们的神经突触!"
第三幕:颅灯血咒
陈伶的傩面刀劈开爆燃的镜面,青铜碎片如候鸟归巢般坍缩成颅骨灯笼。灯罩浮凸的《雷峰塔》甲骨血契像缝合的颅骨裂缝,每道缝隙都渗出混着脑干组织的铜锈,在灯芯上蒸腾成韩梦璃的残影。她的水袖缠着青铜灯链,袖口还沾着陈伶婴儿时期的胎发:"这灯笼点着九千个"陈伶"的松果体...他们的神经脉冲在织谎戏台!"
林七夜的机械臂暴长时迸发幽蓝电弧,指节化作齿轮手术刀划开灯罩。蒸汽中,初代戏神的残影正用青铜镜框剜出自己眼球,晶状体滚落时扯出的视神经纤维,在空中凝成倒放星轨,映出暴雨夜场景:观测者将戏神视网膜铺成戏台地砖,每块砖缝都嵌着陈伶某次轮回的死亡时辰,砖面反光里,无数个他正在不同时空被镜光切割。
"用我的视神经绞了这戏台!"陈伶挥刀斩断星轨,铜锈在空中凝成密文:【诸神黄昏...始于第一束倒影光】。刀锋过处,镜冢地面突然渗出黑血,血水中浮出九把青铜绣花针,每根针尖都刻着观测者的虹膜纹路,针尾还缠着陈伶的记忆碎片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