蕲年宫重修庆典的硝硫味还未散尽,赢挚的磁石戒指已在东殿梁柱间震颤不休。三日前太原郡的星象异变虽解,但吕不韦进献的十二根南洋檀木巨柱,此刻正渗出混着赤焰髓的松脂——这是阴阳家特制的"血蠹液",遇磁石会腐蚀木芯。
"公子,东北角的"角宿"柱有裂响!"韩渚背上的刺青在檀香中泛紫,文字扭曲成《韩非子·忠孝》篇:"臣事君,犹子事父"。赢挚的玉具剑鞘猛击柱身,青铜吞口与檀木中的磁髓矿脉共振,震出三具巴掌大的桐木人偶——人偶胸腔刻着嬴政生辰八字,四肢缠满浸毒的磁石丝线。
"好毒的"巫蛊厌胜之术"!"蒙恬劈开人偶头颅,内藏的蓍草灰烬遇空气自燃,在空中凝成"泽风大过"卦象。赢挚用烧焦的袖口拂过卦爻,炭化纤维竟将灰烬拓印成太原郡的铁矿分布图,图中"心宿二"方位赫然标着匈奴狼头徽记。
子夜巡查时,赢挚发现西偏殿的藻井暗藏玄机。二十八宿彩绘中,"房宿"方位的星官瞳孔竟是活动的磁石。他旋动磁石,整片藻井翻转,露出悬挂的九具青铜人偶——每具人偶关节皆用公输家的"隼卯连环"相接,手中弩机对准的正是嬴政的寝殿方位。
"这些机括需要活人血气激活!"韩渚的刺青突然渗血,文字重组为《韩非子·难言》篇。赢挚将磁石戒指按在人偶眉心,青铜表面遇磁龟裂,露出内层浸泡水银的竹简——简上楚篆记载的,竟是赵姬与嫪毐在甘泉宫密会的时辰地点。
突然,人偶双目迸射赤焰髓毒针。赢挚踏着《鲁班经》记载的"悬枢步"闪避,烧焦的袖口吸附毒针,炭化纤维竟将毒液导引成"天雷无妄"卦象。卦爻指向殿外石鼓,蒙恬劈开鼓身,内藏三百枚磁髓钉组成的"苍龙七宿"阵——这正是星魂改易地脉的残余法器。
五更时分,赢挚独闯地宫。吕不韦进献的檀木在磁暴中裂开,每根巨柱内皆嵌着七具桐木人偶,以北斗方位排列。他用赤焰髓点燃柱芯,血蠹液遇火凝成《甘石星经》失传的"妖星篇":"蚩尤旗现,主兵乱"。
"原来这才是真正的"七星锁龙"!"赢挚的磁石戒指吸附起燃烧的残片,焦痕显露出太原郡铁矿与蕲年宫人偶的磁脉连接。韩渚的刺青文字突然游走成河图纹,指引他劈开主梁——梁芯藏着的青铜匣内,半枚刻着赵姬印玺的磁髓虎符正与狼头兵符共振。
突然,整座宫殿震颤如地龙翻身。星魂的黑袍从藻井暗阁飘落,指尖的蓍草灰烬凝成"水火未济"卦:"公子可知这些血蠹虫卵,需大秦国运滋养?"赢挚挥剑斩断卦象,炭化的袖口纤维却将灰烬引入地缝——下方水银河道突然倒灌,将人偶残骸冲成"亡秦者胡"的篆文。
黎明时分,赢挚站在蕲年宫废墟上。墨家工匠剖开最后具桐木人偶,内腔掉出的不是寻常诅咒物,而是半卷《吕氏春秋》的青铜简——简上"仲冬纪"篇被朱砂圈改,旁注蝌蚪文:"借蛊乱废长立幼"。
"吕相国连嫡庶都要算计!"蒙恬的剑尖挑起青铜简,磁纹与赵姬印玺产生共鸣。赢挚将简册浸入汾水,遇水显形的星图中,"公子扶苏"的名字竟与匈奴单于并列在"戊寅日三刻"的方位。
韩渚突然割破手腕,血染的刺青文字浮空成《韩非子·人主》篇:"人主之患在于信人"。赢挚望向咸阳宫方向,手中紧握的磁髓虎符发烫——这些诅咒木偶不仅是巫蛊之术,更是废嫡立庶的檄文,而吕不韦黑袍下的棋局,已然笼罩整个大秦宗室。